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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章、登峰造极的走私 下

    不说黄、王两家商队回去了如何缴税,有了第一次顺利的交易,那后面的交易,就顺理成章了。当然,人员流动也局限于那道关卡的石墙,萧夜没有放开口子。

    内心里,他是被张忠的狠辣给唬住了,在没有自保实力之前,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而一旬一次的交易,也让马道石堡里的商铺,有了开张的存货。

    也许是三大商家手里磨坊,日夜不停运转的原因,智能加工中心自行修复的速度,在缓慢地增长,到了六月中旬,萧夜看到熟悉的画面右下角,“中心数据库随机修复千分之二,机加平台修复百分之五点五,”

    可惜的是,不论的军品目录,还是民品目录,萧夜没有发现有新的物资出现。

    细雨绵绵,去往海西人村落的秦石头一行,终于从戈壁滩里,一脸尘色第回来了,返回到了鹰爪堡;他们带回来的货物里,不但有粮食,还有十几驮的井盐、铜币。

    信哨即刻发到马道石堡,正在石堡东面山顶暗堡里的萧夜,听到传令兵的口述,脸色阴沉。

    忐忑不安的传令兵韩妮妮,穿着改过的野战制服,面色通红地低着脑袋,虽然她传述信哨时声音清晰,但这是她第一次传信,心里还是紧张地小腿哆嗦。

    “嗯,不错,你回去告诉王秀才,本官知晓了,”萧夜转脸看看韩妮妮,尽量把声音放轻了,“让他通知黄汉祥,鹰爪堡戒备,那些货物全部送入磨坊,让匠人们处理,”

    “秦石头、苗必武家卫队,就地休整,军器弹丸由鹰爪堡补足,阿蛮返回盖伦部落,补充人手至五十骑后,来马道石堡,”

    “是了,百户大人,”韩妮妮认真记下后,赶忙叉手施礼,扭身颠颠地跑出了暗堡。坏了坏了,那厚厚的一本暗码还没背记完,可别误了百户的大事。

    有了杨天受的相助,加上辛濡林和王梓良出主意,原先那薄薄的几张暗码本,现在已经有五十多页了。

    “我有那么可怕么,”萧夜嘀咕一声,摸了摸脸庞,目光再次阴赫了下来,这一次,秦石头二百多人的武装家卫,竟然遇到了鞑子万骑,是偶遇还是被盯上了?

    黄汉祥上报的信哨里,秦石头、苗必武的百人队返回途中,遭遇鞑子,损失一成,也就是二十几人,但阿蛮的五十鞑子骑兵,生生就少了三十几人,几乎是被打残了。

    要不是秦石头凭着手里的重机枪,又打光了震天雷、跳雷,带队坚守在一处高坡上,最后靠微光镜几次夜里辗转,终得逃出了鞑子大队骑兵的围堵。

    这一次,他们连同伴的尸首都没带回来,匆忙就地埋了,只是拿回了铁牌,这让萧夜很是失望。

    也许,石堡里的那处墓地,该启用了。

    抬起头,萧夜看向左面的山坡,面向东南的山坡上,大片的藤草被清理干净,栽上了一圈的黄连树,正中间竖着一块灰泥石碑,上面没有任何字迹;这里,是马道石堡外紧靠东南的墓地。

    用不了多久,那些死去的家卫,姓名会镌刻在石碑上,铁牌装进木盒葬在石碑旁;灵牌会供在堡里的土地庙,每年清明、春节萧夜会带着百夫长们去拜祭。

    那远在石关屯土地庙里的灵位,萧夜打算有机会了,一并迁到了堡里,省的被有心人惦记上。

    转首西看,山腰处横亘的马道石堡,已经扩展了足足一倍有余,虽然细雨纷纷,但萧夜还是能看清,那围在石堡三面的高大石墙,环卫着土黄色的中心建筑。

    一队队穿着蓑衣蓑帽的家卫,在石墙上的甬道穿梭巡逻。

    在后勤队匠人们日夜不停地施工下,两个百人队轮流派青壮家卫帮工,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马道石堡的外围石墙修成。

    同时开工的大片军舍、平整街道、修建的临街房屋,也进入到了尾声。

    和其他屯堡不同的是,这马道石堡里,不但有净水房,定量供应各家用水,还有一间扩大了的冲澡房,各家军户、匠户可以从后勤队签事房领牌,每人两天一次洗澡。

    至于私底下用牌子换取烟叶、火柴等小零碎的事情,萧夜不打算制止,各取所需,只要不闹到他面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管了。

    等到石家商铺正式开张了,堡里就有一个交易的地点,这种对内不对外的商铺活动,萧夜不想赚下面的钱,但价格如何规定,那就是辛秀才的事了。

    “柳仁兄,这里既然建成了暗堡,是为石堡最高点,马上就有百人队进驻,你的传令兵也要跟上,”萧夜没有回头,看着山下的石堡,凝声说道,“鞑子或许会很快到鹰爪堡,这里也不会安宁了,”

    “是了,百户大人,”站在萧夜身后的王梓良,依旧是一身白袍,折扇在轻轻敲着手心。

    白龙湖的杜丁,按时督促着许旺良,把石料用驮马运到鹰爪堡,虽然也会遇到鞑子游骑,但有着余山的策应,鹰爪堡的磨坊在不停地运转,就连那磷石矿也没有停止采挖。

    这时,山下小道上,一队家卫扛着物资,冒雨登上了山顶;这些火/枪罩着粗布套、腰里皮匣鼓胀的家卫,正是由左石领着来了。

    一箱箱的弹丸、震天雷,还有水伞、营房帐篷、罐头,甚至一只黑色的土狗也被带了上来。

    半埋在地下的暗堡,足有五间军舍那么大,里面还盘着四个火炕,要不是没有宽敞的窗户,只有十来个低矮的射击孔,还真是一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加上暗堡外圈的半人高石墙,据守在山顶的家卫队,完全可以应对东、北两面的攻击;何况,暗堡远处的山坡下是沟壑,长满了翡翠藤,想偷袭的敌人不会那么好过的。

    按照早前的分工,王猛带队守卫石堡,左石带队守卫山顶暗堡,石堡万一有事,可以从山顶直接向下火力支援石堡。

    再说那些家卫、匠户家属们,已经搬去了新建的军舍里,马道石堡核心区,今后除了家卫和指定的后勤队、旗队,不会有闲杂人四处乱转了。

    有着洞道出口的磨坊,萧夜自是要严密看管。

    有条不紊运转的马道石堡,开通了和南北的商道,尽管不很如意,但长期生存下去,已是无碍了。

    和左石交代了山上警戒的事务后,萧夜带着王梓良,下山去了新修的百户所,这座建在半山腰正中的大院,天晴后就可以搬进去了。

    作为石堡外侧石墙内的最大的院落,将来这里不但是萧夜的百户所,辛濡林的参僚房、梅儿的账房、王梓良的通讯队也会搬进来,不再挤巴巴地拥在一处。

    李慕辰的医馆下的医护队、后勤队的签事房,会待在原处,便于家卫们求医、办事。

    百户所隔壁,就是石家商铺,里面已经有执事在指挥着匠人们,把各种货物送入后院库房,开始整理货架了。

    马道关卡,现在这里据守的家卫,已经增加到了两个什队,石墙也开了口子,没早前那么紧张了。

    一队匠人在关卡后开辟出了地基,用运过来的灰泥石块,开始修建一个不大的两层石堡,今后会有家卫队长期驻守在此。

    马道石堡和鹰爪堡里积存的黄灰泥,就此彻底消耗殆尽。

    第一趟商队交易成功后,除了三大商家,其他各家商队随后也闻风而动,陆续开来,虽然商队往返碎石堡之间,要缴纳四次税款,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商队,甚至是小队的商贩,也加入到了交易当中。

    关卡南面的空地,东面是一片满是灌木荆棘的缓坡,长满了翡翠藤,被勤奋的商队开辟出了更大的地方,甚至黄家商队不惜运来了粗大的木桩,开始圈地搭建帐篷。

    西面紧挨着马道,是宽大的深沟大壑,里面层叠的青翠藤草,让人压根就起不了别的念头。

    马道上临时设下的关卡,一时间成了商户眼里的金饽饽。

    这种不起眼的互市,渐渐有了雏形。没错,王大力和商队的交易中,很少收取银票,就连马道石堡那里,家卫们也愿意从仓库里领取罐头等物资,抵兑自己的粮饷。

    黄家商队的黄德山,这已是第二次来了,每次对王大力很是客气,私下里带来的青盐却是有限,带来交易的货物,也就那么区区的四五种;黄家是最为响应张监军制裁指令的,自然不敢公然拂了张大人的脸面。

    王家商队可是有时货物种类多点,有时货物种类少的就是石炭了,但是量大队伍长,自然能让王大力高看一眼。

    尤其是在查看石炭时,王大力扒开大筐石炭表层,摸到了沉甸甸的粮食,更是眉角笑成了一团。

    加价两成行,王大力毫不犹豫的应了涨价,还给王秉山塞了一块肥皂,“拿回去使使,我们刚到的新货,价钱好商量,”

    他也想涨价,奈何百户没答应,只能回去了骂上几句jian商罢了。但好处也有,起码石炭里夹杂的石头少了,粮食也不是陈粮。

    “谢王哥了,”笑眯眯的王秉山,麻利地把小包揣进怀里,坠着肥rou的下巴一抖一抖的,顾不上身上的潮热,亲热地凑了上来,“咱这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要是王哥能搞来那啥的火/枪弹丸,还有乌兹短刀啥的,下次老弟我还有更好的货,”

    “呵呵,你这可是说笑了,军器事大,我一个匠头不敢做主,”王大力一本正经地摆摆手,推开了王秉山递来的银票,“要不,我回去了找百户说说?”

    “行啊,就拜托老哥了,”不由分说地把银票塞在石炭筐子里,王秉山乐滋滋地作揖告辞。

    旁边已经等候多时的王青,见王大力满意地点点头,遂吆喝一声,匠人们赶着骡马过了关卡,和王家家卫开始交换货物。

    王大力和王秉山两人的谈话,其他商户听不见,但是王大力塞给王秉山的那个布包,大家看的清楚,心里也有些恍然了。

    萧夜让王大力公布的清单,已经贴在了石墙上,虽然下雨淋的墨迹模糊,但众商户以前和堡德斯打交道时间不短,自然知道波斯人缺的货物,种类数量实在是太大了。

    吃的穿的用得,只要你能拉过来,就没有不收的,就是这个负责验货的王大力,实在不好应付,稍微次点的货物,就敢一口砍下一成的折价;否则的话,王大力肯定是不愿收了。

    这次来的五个大小商队,黄家和王家的骡马最多,也是当先交易的优先,其他商户和王大力交割完毕后,没有像两大商家一样,自顾自离去,而是站在一边看热闹。

    靠在最后的一个商队,没有旗号,气势彪悍的灰衣家卫,腰身笔挺地拉过十来匹骡马,那马背上包裹严实的货物,虽然猜不到里面的物件,但是,王大力吃惊的表情,还是被众商人看在眼里。

    “这位老哥,看着面生啊,”从油布上放开手,王大力凝目瞧着对面的中年人,相貌普通,但是身上的味道,他是一闻就知,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主。

    “对面想必就是王司吏了,本人李南卫,至于是哪家商户,就不必多问了,咱们交易归交易嘛,”一袭黑衣打扮的李南卫,是为李雄府上的管家,他第一次来马道石堡,结果就看到了这般的交易场面,心里说不窝火是假的。

    荒郊野外的交易,连杯水都没有,更别提来点热饭招待了。

    “好说,好说,只要是我们清单上需要的货物,价格上涨两成没有问题,”王大力脚步一顿,郑重地一拱手,“敢问这些货物的现价?所需交易的物资?”

    “呵呵,一回生两回熟,十三驮货,价银三千两,是我家千,恩,家主定的价钱,”李南卫咳嗽一声,道出了货物的价格。

    “至于交易货物嘛,第一次见面,老哥你就看着办吧,反正这趟是亏不了的,”李南卫的爽快,让王大力微微的不快顿时消散不见,对这个口风严谨的话事人有了些许的好感。

    “现在我这里还有一些梳妆镜、丝棉大衣百件,折价就三千两,一并给了你了,”王大力琢磨片刻,慨然说道;其实,按市价来说,他是亏了近两千两,但那些货物,嘿嘿。

    他本行就是铁匠,隔着油布摸到的,不用看就知道,绝对是镔铁精料,虽然百户所不是很需要,但他的铁匠铺里,可是就等着下料开火了。

    哪怕是战马的马蹄铁,他现在都难以凑足,这天降的好事,已经让王大力激动不已了。

    或许,百户大人列出的贩卖清单,该有另一份了。

    果然,李南山对于占了大便宜,并不是很兴奋,只是笑着躬身谢过王大力后,不着痕迹地上前两步,走到了王大力近前。

    “我家千户李雄李大人,是为江指挥使帐下听差,需要火/枪、那种铜壳弹丸,价钱好说,”他低声的话里,没有丝毫的威胁,但是,言之确确的自信,油然而出。

    “只要西门萧夜能说服波斯人,大量供应那种火/枪、弹丸,最好还有震天雷,他需要的粮食物资,我弄不来多少,但硝石、硫磺猛火油,铁料啥的,一两次的万斤供应,呵呵,不在话下,”

    一次两次的,也足以让王大力心跳得腾腾,但是,或明或暗的火器需求,甚至有商户提出了信哨的交易,这不能不让王大力警惕,瞪着眼珠子,王大力一口回绝了李南山的建议。

    “此等大事,需我家百户应允,还要等波斯人那边供应,下次再说吧,”王大力说完,拱手离去。

    李南山皱眉背着手,眼看着王大力回了石墙那边,轻轻按着后腰上插着的短火/枪,摇头退到了马道远处;他这次来,也是打着面见萧夜的算盘,但遗憾了。

    千户允诺的万两银票,但刺杀不成,家人是拿不到了。

    和他一样,抱着同样打算的各色人等,隐藏在其他商队里,缓缓离开关卡,折返回石关屯方向。

    在石关屯山下的官店卡子,税吏赵无良点头哈腰地,接过各家商队交来的铜钱,甚至还有粗糙不堪的小额银票,目送一队队骡马向南而去。

    到了老羊口屯堡交叉路口,张忠派来的太监毛公公,在临近大道路边的一家酒肆里,等候各家交税多时了。

    大道上没有摆出架杆、桌子等物什,也没有几个人看守,酒肆外插着的一个命牌,上书一个“监”字,就是最好的招牌。

    酒肆里坐在椅子上,喝着麦酒吃着小菜的毛公公,眼看得商队临近,有各家主事人匆匆进来,脸上堆着笑意给他请了安问了好,再交上两包的银子,或者几张银票。

    税金是必须的,但和税金同等份额的那一份,毛公公看的更重,那可是张公公的私人利水。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论是朝廷户部还是内廷府库,上面要是想多收一文钱,下面的人就敢多收一贯钱,自古而是。

    有收钱的小吏看过财物后,放进贴着黄封纸的钱箱,再放一份在旁边的一个木箱里,毛公公这才满意地哼一声,身后的旗牌官根据他的腔调,自然要么出去查货,要么立刻摆手赶人。

    不论商队向南向北,只要经过这道张大人的命牌,就得给钱匣里交税,三十取一是惯例,看不顺眼了十取一不过是毛公公的一句话;所以,税钱外的那些孝敬,怎可能少的了。

    交了孝敬的商队,拿着盖了印章的路条,就可以安稳地上路了;对商队货物的检查,那就看各家商队的腰腿粗细,出手咋样了,毛公公很是通达人情的。

    当李南山的商队来到西龙河北岸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天气放晴,日头渐渐燥热起来。

    此时的西龙河,大道尽头的浅滩渡口处,翡翠藤草已经蔓延过了河面,这种在河面上坚韧轻盈的藤草,重重叠叠,被精明的商户铺上了一层木板后,竟然可以踩着过河。

    当然,载重太沉,只能分批多次过河了,没人愿意在水里和毒草纠缠,麻烦点就是了。

    只要注意了别让毒刺伤了骡马,便捷踏过浮桥过河就成了这里的一景。

    不过,藤草因着这一阵的雨天,蔓延的速度越发疯狂,要是过了西龙河南面的大片乱石滩涂,再经过荒草丛生的碎石废墟,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田地了。

    大道两旁,李南山看见有从碎石堡来的军户,在几个旗官模样军汉的带领下,正沿着东西方向,栽种着一根根的细树苗。

    从石关屯而来的藤草,终于威胁到了碎石堡外的田地,也不知道,东、西远处方向,那里藤草是不是也靠近了当地的屯子。

    当然,这些和李南山无关,他现在cao心的,是回去了该如何向代千户李雄交代,毕竟,他不是一个商户。

    马道石堡,王大力向账房交结了货物、银钱后,匆匆直奔东面山腰高处的百户所,见到了正在前厅里喝茶的萧夜。

    有着两进院子的百户所,虽然名不正,但军户们叫习惯了,萧也懒得去改,更不愿去刺激岳父、辛儒林这些读书人。

    百户所前院,不但有四方的石桌、石凳,栽种了黄连树,水伞也悬空支起了一个,或许是今天细雨绵绵,水伞的出水量大了不少,得有亲卫在一旁盯着换桶接水。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夏季,马道石堡这里蚊虫纷飞,要不是有着黄连树,恐怕连萧夜都难以忍受漫天乱窜的飞虫、蚊子,更别说荒野里那些随处可见的蛇蝎毒虫。

    百户所里现在亲卫不少,连带栾凤英她们,加上丫鬟佣人,还有前院的一众传令兵,平日里前后院就有过百号的人在,西面伙房里的那种大水缸,王大力就送来了五个。

    自然,这里也有一个不大的冲澡房,但用水可是这里的水伞出的。

    萧夜和辛濡林、王梓良坐在前厅里,喝着暖暖的香茶,轻声说着鹰爪堡的事务。

    那里每天黄汉祥都会发来信哨,虽然没有发现鞑子骑兵的踪迹,但是沿着戈壁滩的草原上,鞑子游骑的身影,渐渐增多了不少。

    就连白龙湖来的骡马队伍,也得尽快绕进戈壁滩,否则在草原上就成了鞑子游骑的目标,烦不胜烦地袭扰,驮队一不小心就会被冲散了。

    今天有王猛的两支什人队,押运着军器、物资去了鹰爪堡,那里据守着二百三十多火/枪手,加上那挺枪管快要报废的重机枪,坚守待援问题不大。

    不过,万一鞑子带来了火炮,鹰爪堡能否守下去,萧夜没有多大的信心,他现在再急切,手里拿不出火炮也是无奈。

    实在不行,也只能把郝永良的枪榴弹小队调过去,勉强应对鞑子的围攻。这种轻便的掷弹兵小队,萧夜还没有能力扩大。

    在重机枪出现前,磨坊里到底进了何种矿料,王梓良已经派人查明了,是黄富贵给的一些矿料,而这种矿料,正是来自双塔湖。

    含有锰钨矿的矿料,让萧夜彻底惦记上了,他虽然不清楚这种锰钨是为何物,但石磨需要大量的锰和钨,已经势在眉睫。

    听闻王大力拿到了上千斤的镔铁精料,萧夜诧异地放下了茶杯,拧着眉头继续听了下去。

    月底,黄家商队经过老羊口,在酒肆里交过税金和孝敬后,有旗牌官出来,冲着黄德山问道,“拉的是何种货物?”

    “好叫这位哥哥晓得,是一些布料、石炭,”黄德山熟练地把一锭银子,塞在了旗牌官手里,恭声回道。

    “那好,你们去查验一番,不得放过违禁物资,”旗牌官绷着脸一扬下巴,几个军汉上前,在骡马货物上来回摸看。

    面不改色地黄德山,瞟了眼旗牌官的腰袋,很是严肃地让家卫们配合检查。

    “报旗牌官,货物尽是布匹和石炭,”很快,有带头的军汉上前,大声向旗牌官回话。

    至于骡马背上那遮盖不住的一袋袋粮食,大家都认为,只是换了包装的布匹,或者石炭而已。

    当然,也有孝敬不够,或者给旗牌官、军汉们塞钱少了,或者被大商家举报了的,那些小商队,那就免不了没收违禁,抓人落牢了。

    李南山带着商队又来了,骡马拉的大车上,那捆绑牢固的粗大筒子,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大块的废铜罢了;皇店卡子那里,旗牌官彻底无语了。

    虽然青铜炮炮口浇灌了铅汁,炮身上,被刻意凿出了十几道通体裂纹,那模糊的铭文是洪武初期,但虎尊炮啊,就算是彻底报废了,你拉两门过去到底想换啥呀。

    这种按规定要上缴户部处理的废炮,各道的神机库里都有,但千里迢迢运到京师,路途耗费自理,这种明显亏本的事,还没有哪家指挥使司愿意去干。

    于是,各地神机库里报废的火炮、火统,哪怕烂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一般都趴在账上,谁也不想去销账找麻烦;当然,如果在cao演中彻底毁损了的,或者和鞑子冲突中损失的,那就另说了,指挥使司上报备案就可。

    这里面的道道,时间一长有心人就能摸出路子来;要不然,草原上的鞑子从哪里来的火炮。

    “李家商队货物石炭五千斤,税款缴讫,”纠结的旗牌官,见毛公公视而不见,自己何苦枉做小人,摸摸钱袋里的银子,大声地放行了。

    指炮为炭的场景,赵无良很快也领教了,目瞪口呆地恭送李家商队去了马道。

    在皇店、官店两道税卡附近活动的锦衣卫探子,已经收到了上面的指令,遂对北上的废炮视而不见。

    江彬需要火/枪,锦衣卫需要信哨,而高高在上的张监军,不但需要皇税,更需要的是沿着这条商道找到波斯人,于是在诡异的外严内松管控下,马道上的商户开始忙碌起来。

    随着商户们银钱开道,两道税卡很快就成了摆设,而在张忠严令打击下的走私活动,在七月中的时节,达到了登峰造极。

    老羊口岔路口,那间酒肆已经变成了专用的皇店税卡,燥热的中午时分,睡意朦胧的毛公公,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

    田家商队来了,一来就是上百匹的骡马,十几辆长长的马车,载满了货物。

    税金、孝敬一样不拉,旗牌官、军汉们手里塞了银票,唱过验讫后路条盖了印,带队的田房俊一摆手,队伍轰隆隆继续前进。

    明面上,张忠时不时派来的亲信,要在皇店卡子这里choucha过路的货物,这些忠心耿耿的亲信毛公公不敢得罪,但丘陵工坊区那里,可就成了商队躲避检查的临时休息点。

    这不,田家商队就是在工坊区里休整了两天,等到那些人在皇店那里吃喝走了,这才赶着时间过来了。

    骡马背上捆扎严实的粮食,马车里沉甸甸的成袋矿料,草席遮盖不严,露出的粗炼铅块灰白、铁料黄黑;但是,路条上可是写着茶叶、麦酒,税吏们认真地检查过了,核对无误。

    有着金钱利益的诱使,来往马道的大小商队,很快就分出了规矩,甘肃镇里的商会马队,以及大商家的马队,可以捎带些禁令里的货物,但小商户商贩们,就只能带些针头线脑酱油醋之类的货物,否则后果自负。

    自然,得利的大商户能吃到的大量波斯人货物,其他人就喝些汤水了。

    队伍当中一辆轻便的带蓬马车,车窗微挑,有军士能看见一张嫩似桃花的脸庞,忽闪不见;掀起车窗的,是田秀秀的丫鬟小菊,正一脸好奇地瞅着外面的人影。

    “小姐,应该是到了老羊口,再往前就去了石关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