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河边密谈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他们都以为这个外来人疯了，有人甚至猜测着他会不会一头栽进古鼎里淹死。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广场上，忽然渐渐地整个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望着趴在古鼎上的家伙，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去阻止，他们只听见一个古怪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

    人们都清楚这声音意味着什么，这场景忽然又有些好笑，有人起了好奇心，于是小心翼翼靠近了古鼎，踮起脚想看一眼古鼎里的情况。可惜这鼎太大太高，那人便转头喊人帮忙，于是又有两个男的过来，一人一条大腿把那人抱了起来，他挺着脖子看了几眼，脸色微变，颤巍巍道：“他......他已经喝到快一小半了！”

    众人哗然，有人大叫道：“我的姥姥，他今天对我们说的，原来不是吹的？”大叫的人当然就是下午抬古鼎的那群人之一。

    接着，又有人喊：“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众人脸色惨白，只见半个身子挂在古鼎边沿上的苏夏，竟然浑身开始冒烟，烟气中充斥着难闻的酒气，长烟直直钻入漆黑的夜空。他就这样喝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最后几乎上半身都埋进古鼎里看不见了，直到最后发出一声满意的打嗝声，他才终于探出头来，醉眼惺忪地望着周围密密麻麻呆看他的人。

    苏夏抹了抹满脸的酒，身体虽然摇摇晃晃，却没有软下去，他蹒跚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顺着广场外的那条倾斜的青石街道，往里桐城外走去。

    所有人都避开了他，因为他浑身都冒出guntang的热烟，就仿佛体内有一个火炉将肚子里的酒都加热挥发掉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们只是普通人，所以惧怕异类。

    苏夏一边走，一边打着饱嗝。他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毕竟石湖里除了石头和熔岩，其他什么也没有。随着火灵挥发掉了体内的酒，他的神志也从刚喝完时的混乱中渐渐清醒。当他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来时那条河边了。

    夜深了，月光晦暗。

    凉风贴着静悄悄的河面吹过，苏夏一个激灵，人便更加清醒了许多。

    月光反射下，河面看上去波光粼粼，石桥在很远的地方，隐没雾中，只有一个深深的影子。

    苏夏盯着河中残缺的月影，想起了自己从石湖里逃出去，去找柔然求情替他打开溯灵井，他那时候对外面的世界那么向往，而现在自己已经在外界自由自在的活着，还喝得伶仃大醉，这种放纵逍遥的感觉，忽然让他有些虚脱，有一种无法准确把握住人生的空虚感。

    他在想，是否自由本身，就是一种空虚的追求？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索，他勐地抬头，赫然看见一个人影，正沿着河边朝自己走来。他站起了身来，一声不吭地盯着，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凄迷的浓雾中浮现，站在自己身前。

    居然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冷冰冰的中年女人，她一点点靠近苏夏，冰冷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有些复杂和古怪。她并没有太靠近苏夏，离着几步之遥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苏夏，什么也没有说。

    苏夏被她的目光盯得心中发寒，这情形不太对劲，她似乎不像是偶然撞见的自己，然而像是专程来找他的，然而那目光又仿佛拒他千里。

    苏夏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下意识用手指尖揉了揉鼻尖，这是他从小的习惯，一旦紧张起来便会下意识做的小动作，他干咳了两声，开口道：“呃，夫人这么巧，居然在这里碰见，呃......你不去和大家一起喝酒跳舞吗？”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似乎自己在广场也没有看见夫人和左屠。

    夫人盯着他，冷冷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吵闹，而且我们也不是撞上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苏夏心里一动，暗想果然是这样。他咽了口唾沫，道：“找我？你找我有......有事吗？”

    夫人点了点头，她的神情愈发严肃冷漠，给人一种不容冒犯的感觉，道：“我听下人们说，你从狼窟里带出了一串项链，林宫他说这是葵儿贴身佩戴的阴阳玉魄，这事是真的吗？”

    苏夏一愣，他没想到夫人会问这个，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里的人对生死坠似乎都格外上心，反倒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孩儿，却好像没有人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