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叉
鲜血、火光、厮杀、哭喊,现如今的维克斯要塞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倒伏在街道上的士兵穿着不同制式的铠甲,有中央军的,有东南军的,有黑旗军的,也有圣十字军的,但却都流着同样鲜红的血液,失去了同样宝贵的生命。 在如此残酷的战场上,冈瓦尔德破碎且失去头颅的尸体我们已经难以找到了,但他的头颅却被挂在了杀死他的多夫的马鞍上,伴随着飞驰的战马,他的头颅剧烈的晃动。虽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但仿佛杀气和怒气还没有从这位猛将脸上消散,甚至他脸上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双目圆睁,青筋凸起,这位死不瞑目的猛将始终怒视着战场,怒视着这帮侵略者,就算死,也要把他们一起拽到地狱去! 但他的怒视,却往往让己方的士兵魂飞破胆,丢盔卸甲。 “难道这就是米纳卡军的实力吗?看来老夫高估你们了啊!早知如此,老夫何必费尽心机设下如此圈套。就算堂堂正正的平原野战,你们也不是神的子民的对手!” 疯狂,嗜血。战场上的多夫仿佛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最少在凯赛尔的印象里,这位不修边幅的老人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样子。虽然偶尔嘴巴毒了一点,但无论如何,他的行为也称的上一名君子。 可现在的多夫,完全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夜叉! “救命!救命!无论是谁,求求你救救我吧!” 一名落单的东南军士兵正慌不择路的在战火纷飞的维克斯要塞东城区逃亡,他手无寸铁,没有头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亲眼看着自己那个刚刚在战前晋升为副队长的,总被自己的同僚嘲笑为“娘娘腔”的上司被那个夜叉一剑劈掉了半个脑袋。 在鲜血喷在他脸上的几秒钟之后,这个刚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仿佛发了疯一样狂叫一声,不顾一切的丢掉了自己手上的武器,向着身后的方向夺路而逃。 而现在的他,跌坐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靠在一个散发着鱼腥、臭rou和腐烂等无数种令人作呕气味的垃圾桶边上。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完全顾不上边上的恶臭。眼泪、鼻涕、鲜血在他脸上胡乱的分布着,额头不小心磕破了,鲜血甚至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淌,但他却顾不得去擦。 “难道你喜欢死在这个恶臭的垃圾桶里面吗?” 仿佛魔鬼的耳语在他耳畔响起。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东南军士兵就如同疯子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狂叫着、不顾方向的夺路而逃。 可才没跑几步,他脚下一滑,就又重重的摔回了地上。 “作为一个士兵,却如此的贪生怕死。你可真应该学学你的上司,他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军人......虽然他已经被我给杀了。” 一步一步走来的马蹄声如同重锤一般蹂躏着他仅存的心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匆乱的回过身,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对着对方重重的磕着响头。那如锤地一般的重响让他复出了头破血流的代价,从含糊不清的口齿中偶尔可以听出“饶命”、“求求你”这样简单的词汇。面对着索命的夜叉,他还在本能的寻求着活下去的可能。 “真是难看啊!”多夫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嘲弄与不屑,“把你这种人送上战场,不知道是你的不幸,还是米纳卡帝国的悲哀。如果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也许你可以活到80岁,活到儿孙满堂。然后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在自己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毫无痛苦的寿终正寝。” 多夫举起了手中的剑,“可惜啊,这个地狱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 “凯赛尔大人,中央军援军来了!他们反扑凶猛,尤其是为首一个穿统领制式铠甲的年轻人,已经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了,第五旗团就要坚持不住了!” “统领制服?难道是中央军新晋的统领吗?” 凯赛尔不仅大喜过望,敌军主将亲自冲阵,表面对方已经被逼到走头无路的地步了。而如果即冈瓦尔德之后,中央军统领再战死的话。那敌军的士气就必然一落千丈,溃败将不可挽回。 原本只是害怕多夫这个老头子亲上前线容易出意外而被斯帕兰大人责罚,凯赛尔这个维克斯要塞中的黑旗军最高统帅才同样亲上前线。这样就算万一多夫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可以说同样是前线征战,是多夫自己武艺不精。但没想到那个老头才一出手,仅两个回合就砍了“东南军第一猛将”冈瓦尔德的脑袋,抢了这么大一个战功。 凯赛尔现在心里暗想,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那个新晋中央军统领的脑袋也看下来,绝对不能让他独占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