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声琴
孙绮梦经过了打扮、乔装、易容以后乃至于已经改头换面的即便是她老爹都看不出来了,她坐在石头县喝茶等人。 她喝的是茶,但当是血来喝。 仇人的血。 她等的人,不是朋友亲人友人,而是仇人。 她等仇人上来,随后杀了仇人。 初见茶楼是个等人的好地方,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无论什么人只要进入石头县,都必须经过这个地方。 因此他要等的人就一定会经过这个地方,只要经过了这个地方,他便起身格杀。 一出手就毫不留情。 她是来杀人的,而不是来留情的。 出手便杀人,但不出手以前却也必须问,问这个人是不是她要杀的人。 她怕杀错人,可这一次她不问了,因为她在路上就已经问清楚了。 因此她只杀人,也只需要杀人就可以了。 杀人报仇,这就是她的目的。 本来她是个好看的女子,但为了杀人已经易容成了这种不男不女的丑陋模样,这对于一个好看女人来说是极大的折磨,因此不管如何她必须要杀了那个人。 江湖上许多人要杀那个人,但杀不了。 因为那个人是恶人中的恶人,强人中的强人,因此杀不了。 可她相信她们杀得了。 她们不仅仅是她,而是她和其他人。 这一趟她本来没有把握的,可那个人来了,因此她有把握了。 想到那个人,孙绮梦忍不住仰了仰头,虽然什么都瞧不见,但已经非常安心了。 她相信那个人必死无疑,柳随风必死无疑。 她要杀的就是柳随风,必杀柳随风。 孙绮梦不是瞧得茶楼的天花板,而是天花板之上的屋顶。 出剑茶楼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孤剑白衣、冷如冰雪,睥睨不群的男人。 他看上去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可他已经不小了,他十五岁出道,如今已经三十岁了。 他出道便杀人,一杀就十五年,现如今不但别人记不得他杀了多少人,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在江湖上的名号很不好,甚至人人得而诛之,要杀他的人已经不知凡几了,杀了他能得到的赏金已经达到了黄金三十万两,而且还能得到极高的权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可惜去的人越多,死的人也越多。 那些要杀他的人对上他的人死了,可他还没有死。 他仍旧孤芳自赏,睥睨群雄,任意为侠,我行我素的行走在茫茫天地之间,令他人无可奈何。 平常他杀人,别人也杀他,这一次不是别人杀他,而是他杀人。 他戴上他的剑来,也带上了他的琴。 琴在双膝上,他在弹琴。 弹一种没有人听得到的琴。 这种琴只有他才能听得到,他弹琴从不是给他人来听的,而是自己来听的。 如若有人可以听见他的琴音,那一定会很奇怪。 他是来杀人的,为什么琴音中没有杀机呢?为什么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呢? 一个内心矛盾的人,又如何能杀得了呢? 奇怪,实在非常奇怪。 可他的确是来杀人,只要有人能瞧见他的剑,便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杀不了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