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被发现了
亲自把裴云送上花轿,看着她出嫁,顾濂的心底彻底空了一块。但只是空而已,却并不像数年前那样,听着她出嫁的消息,心中悔恨纠结,悲痛难当。 花轿远走,顾濂站在裴府大门口目送着。裴夫人站在他身边抹泪,裴阁老扶着她叹息。 唯有顾濂,心中与脸上都十分平静。 这是芸娘自己的选择,他也选择接受。 既然此生有缘无分,他便决定一直守护着她。无论将来他是何身份,芸娘又是何身份。 裴云坐在花轿中,半点没有成亲的喜悦。 她想象中的婚姻本不该如此,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心里还念着,给林月恒孟白尧和了尘道长三人送去的喜帖不知道他们收到了没?会不会怪她仓促结婚不提前通知他们来喝喜酒。 糖包在皇上那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爹娘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得睡不着。 唯一没有想过的便是今日的婚宴。 新郎昏迷不醒,婚宴也只不过是个过场。 毕竟是二婚,拜堂这些曾经都有过一回,这一次陆棠清无法起身,裴云就一个人拜了堂。 陆棠清原本该在新房里等着,躺在床上继续装昏。可看着芸娘一个人盖着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拜天地,他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几回想冲出去,都被皇后派来看着他的人给拦下了。 好在,有皇上皇后作证,裴云身上穿的又是五彩金凤的喜服,在坐的百官除了道贺,也不敢有微词。 拜完棠清,裴云就被送进了新房。 陆棠清已经重新躺在床上装昏了。一身喜服穿在身上,衬得脸色红润,倒像是喝醉酒睡着了。 喜娘把裴云扶到床边坐下,说完了吉祥话,给她二人结了衣裳,又拿称杆把裴云的盖头挑了。 陆棠清偷偷偏过了头,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偷看自己的新娘,悄悄在心底乐开了花。 芸娘一身凤冠霞帔,画的是新娘眉,点朱唇,眉眼动人。仍与数年前那夜一般美得他移不开眼。 忽然,他记起了芸娘与他说过的话。 她曾说,她见过他穿吉服的模样,说他穿红的好看。 他心中暗喜,她又何尝不是一身喜服,美不胜收? “王妃,这进新房之后的规矩,本该还要吃饺子,喝交杯酒,可皇后娘娘吩咐了,一切从简,还望王妃多担待,莫要怪罪。” 喜娘的话让陆棠清回过了神来,赶紧把快要睁开的眼闭上,这才没让一旁的影儿察觉。 裴云点了下头道: “我知道,不会怪罪。影儿,散喜钱吧。” 喜娘的丫鬟们从影儿手里接过了红包,挨个说了吉祥话后便都退下了。 等人一走,裴云就迫不及待地起身。 “影儿,过来帮我把这一身摘了吧。” “小姐,时候还早,这就要去了凤冠?” “沉。”裴云一个字便吐露出了心声。 这一身好看是好看,第一次见到时,连裴云都忍不住惊叹。 一针一线的金丝绣,就像当年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文物一样美得叹为观止,在没有机器的年代,这些都是纯手工制作的真技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可一穿上身,裴云才知道这份美的沉重。 金丝绣花,那是真沉。还有凤冠也都是掐丝的真金,鸽子蛋大的夜明珠也是货真价实,第一颗都分量不轻。 才戴了半天,她的脖子就已经酸得不行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凤冠给摘了,好好地解放一下。 把头发散下来的那一瞬间,裴云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太沉了。当年那顶就够沉了,这顶比那一顶还要沉。幸好这婚礼只是走个过场,要是像上回那样一戴一整天,我脖子非要废了不可。” 影儿笑道:“成亲嘛,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哪个新娘子不想漂亮一些?” “那说的是头婚,第一次见丈夫,当然得留个好印象。我这都是二婚了,新郎官早见过了。”裴云不以为意地道。 “把这衣裳也换了吧,镶金坠玉的,也沉。” “好。” 既然裴云不在意,影儿也从顺如流。 一边给她更衣,一边问道: “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宾客还在外头,可需要安排人手去招呼?” “这都不是咱们的事,是新郎官的活,皇上和皇后自会安排妥当的。”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吗?” “新娘子本来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新房里等新郎来就行了。要是正式的婚礼,还不能吃东西,从早到晚,得饿上一天呢。” “这是为何啊?新郎可以在外头吃宴喝酒,就没人管新娘了?” “有人管的,喜娘和丫鬟们都会在,告诉新娘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尤其是盯着不让吃东西,也不让喝水。” “连水也不让喝?” “会坏了妆面,吃掉了唇上的胭脂,妆就不好看了,怕新郎见了不喜。不过咱们无所谓,反正新郎也看不见,一会儿你去厨房弄些好吃好喝的来,咱们偷偷躲在房里吃。” “好。”影儿喜滋滋地应道。 陆棠清听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不过这还没完呢。 她二人换完衣裳之后,又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陆棠清。 “我早说过他穿红的好看。”裴云说。 “确是比平日里穿素色衣衫看起来更抓人了些。”影儿点头赞同道。 她是第一回看陆棠清穿艳色的衣裳。 平日里他的衣裳多是白的,就算带些颜色,也都是常见的青色,靛蓝色,从没有过红色衣裳。 但他天生皮肤白净,眉目俊朗,穿上一身红衫,给人的感觉就大不一样。 红色衬得皮肤愈发凝白如雪,又映衬得面色红润,青丝乌黑,颜色分明,夺人眼球。 只闭着眼静睡在床上就俊朗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若是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哪个女人能不之为倾倒? “可惜,他不喜欢红色。” 影儿道:“我也不喜红色。红色像血,穿在身上觉得脏。” 她的声音极轻,又有些不自在。说完就后悔了,偷偷看了裴云一眼。 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说这话,不吉利。 裴云并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道: “或许他是这么想的吧。不过皮肤白的人真的很适合红色,他要是打扮成这样带出门去,那得多有面啊?全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得羡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