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死地求生
悠悠转醒。 还是一样的黑暗沉闷与冰冷。 一动也不想动。 米饭和菜肴的香味四溢。 顿感饥渴。 还有隐隐的矢溺之感。 饭菜已被打翻,便盆也被打碎。 如果老汉不再来了,我会像猪狗一样,去吃那地上的饭菜,舔地上的水,随地屙屎撒尿吗? 不会! 如果代价是渴死饿死憋闷而死呢? 也许会。 深深的无助。 比当日被侯景绑在高架上以要挟父亲还要无助。当日尚有父亲赐我一死,如今谁能赐我一死?只有我自己,我有勇气绝食而死吗? 不,关键之处,不是有没有勇气去死!而是要不要死! 为什么要死呢! 我死了,对父母是什么打击! 对爱我的人是什么的打击! 还没到非死不可的的地步! 即使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也要拼死一搏! 要活下去! 活着才有尊严,即使是屈辱地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不让父母伤心,不让爱我的人伤心!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出去,查明真像,让囚禁我的人付出代价! 只有活着,才有将来,才有理想梦想以及幻想,才有为了将来所付出的奋斗! 只有活着,才有关于活着的一切意义! 只有活着,才有关于羊子鹏的一切意义。 我不能死! 羊子鹏翻身爬到铁门边,摸索到被打翻在地的米饭菜肴,用手抓来吃,混着砂砾木屑,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不知滋味,泪水不自觉翻滚而下,与饭菜一起咽到肚内,哽咽着,强咽着,吃完了饭菜,又趴在地上舔洒落的清水,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不停地回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直至吃完喝完,嘴上仍不闲着,像着了魔一样地念叨,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念着念着,趴在铁门边,沉沉睡去,梦里还在念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脚步声。 重又惊醒,凝神去听,是老汉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凝视着小洞之处。 小洞打开,火光射入,羊子鹏不顾眼睛疼痛,仔细向外看,老汉跪坐的身躯挡住半边,另外半边,是的一条斜向上延伸的石洞,洞壁上挂一个油灯,灯火闪烁,石壁乱石参差,显然是开凿出来的。 老汉的手臂伸了进来。 羊子鹏一把拿住老汉的手腕,把老汉的手臂向里拽,老汉脸贴着洞口,嗷呀乱叫。 “你是谁?你奉了谁的命?这是哪里!”羊子鹏逼问老汉。 “啊呀嗷咦!”老汉张着嘴乱叫。 羊子鹏借着洞外的火光,看到老汉的嘴里,舌头断去大半截,只剩下一个舌根,甚是可怖。 老汉脸贴地,拨开斑白的耳鬓,连连摆手。羊子鹏细看之下,发现老汉的耳内一团瘀黑,很是渗人,显然是被烙铁熨烫所致。 老汉不但是哑巴,还是个聋子。 羊子鹏无望地放开了老汉。 老汉如前次一般,把木盆的碎屑捡出去,又推进来一个新的木盆。再伸手进来摸索木碗,却摸不着,羊子鹏把两个木碗递给老汉,老汉把木碗拿出小洞,推进来一个托盘,托盘内还是一碗米饭菜肴,一碗清水。 老汉把两个碗端下托盘,关上了小洞,起身离去。 羊子鹏木然地坐在铁门边。 老汉也是个可怜的人,因为要看管我,被囚禁我的人割去舌头,烫烂耳朵。囚禁我的人,真是心狠手辣,心机深重!老汉定然也是不识字的,我想从老汉这里得知什么讯息,看来是不可能了。 羊子鹏端起清水,喝一口,水还温着,胸腹内都暖和了些,又端起米饭,用手抓着吃,上面盖着的菜肴,是些萝卜豆腐之类,米饭和菜肴都还有余温,味道也很可口。 羊子鹏吃完,把水喝净,把两只木碗放到铁门右边,拿着便盆,走到角落,把屎尿屙在盆里,又把便盆拿到铁门左边,自己退身到石室内侧。 我就这样,甘于沦落吗? 不,我是为了活着。 两个声音在脑海里纠缠,石室里充满了屎尿的恶臭,羊子鹏不忍清醒,强迫自己昏睡。 又是老汉的声音把羊子鹏惊醒。 羊子鹏一动不动,看着老汉打开小洞,换掉便盆,取走两只木碗,又放进来一碗饭,一碗水,而后关上小洞,起身离去。 石室里没了恶臭,充满饭香。 羊子鹏吃了饭菜,喝了水,神思恢复平静。 不再愤恨,不再怨艾,不再胡思乱想,安坐在石室中,催动起小无相功和先天无相功,潜心修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