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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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阿念的身体依旧悬在半空还在向下急速坠落之中。莫予脚尖一点,身体向上击弹而出,在空中将阿念拦腰抱住。他们落回石阶之上后,阿念的一口气息还未喘上来,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又一股混合着血腥的酸水喷涌而出,伴随着剧烈咳嗽,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这时阿念才察觉到莫予的手,按在她的腰腹间,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掌缓缓传入她的体内。这手法虽似普通,但明显不来自九焰山。而且以他之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浑厚之内力,让阿念心中委实一震。她抬头看向莫予,目光冷峻。 莫予见阿念的脸色由青白转为潮红,便将手从她的腰腹撤了开去,同时将阿念从地上扶了起来。 阿念深吸了一口气,马上又屏住了呼吸,四周的空气之中,充斥着九颜神兽吐纳出来的污浊之物,以及它身上受伤流出来的血水。就这一口气,让她差点又一口吐了出来。 莫予将锁龙链卷起来,绕成几圈提在手中。两人沿着湿滑的石阶,疾步向上跑去。九首虎身怪兽和九颜神兽发出的怒鸣嘶吼之声已然听不见了,四周又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人声。他俩沿着石阶踏级而上,无穷无尽,似乎这条路没有尽头。 终于到达了石阶的顶端,横贯眼前的是一条白色石头铺成的大路,路的外侧是高高的围墙。围墙垒砌在悬崖峭壁之上,每隔约摸两三丈距离开有一个瞭望孔,在战事发生时同时作为射箭孔。从缝隙中俯看下去,下面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礁石卷起的白色浪花,如同舞女旋转时扬起的白色裙边。 围墙的内侧则是层层叠叠的白色石楼石房,风格却和中原建筑迥然不同。放眼看去,见不到一棵树木花草,有的只是洁白冰冷的石头。所有的道路,房屋和围墙,都一样的洁白冰冷,反射着冷月清辉。 阿念和莫予对视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往哪里走。阿念是来找伏若赢的,而莫予至今还茫然不知他们为什么来这里。所以两人都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和方向,前面的路又错综复杂,大路套着小巷。阿念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向左拐去,这是她没有特定目的地时习惯选择的方向。寂寥的白和窒息的冷清,或许这里本来就是一座空城。而或整座城池沉睡了千年,城门虽然打开,但里面生活着的人们还未苏醒过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平地里一声惊雷,一簇足以照亮整个天际的红色光焰在头顶的天空中炸亮,天地瞬间变色。声音!无数的人声和厮杀声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吵杂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如破水之鱼般冲破声浪,在两人耳边非常清晰地说:“跑!一直往右!” 事发突然,阿念和莫予两人不由骨寒毛竖。除了他俩,四周不见一个人影,这嘶喊之声从何而来?最让两人心惊的是在他俩耳边清晰低语的声音,似乎说话之人就将嘴贴在他俩的耳根之后,依稀能感觉到他说话吐字时从嘴里喷出的冰冷气息。 阿念心中一咯噔,想起师祖手书中记载,当年进入月光城的一共有一十二人,其中有十一人留在了月光城。莫非此说话之人是十一人中的一个只是以师祖的修为,如今也已仙去了数百年。哪怕这十一人修行再高,也不过是区区rou体凡身,如何能够千年不死?莫不是他们的鬼魂不成? 然而自从亲眼看到被锁龙链捆在后山之中的九颜神兽,将它释放之后,这一路来所见之事,又有哪件是可以用常理推断?或许月光城中的人并非不死不灭,而只是将有限的生命无限的拉长。以千年为一个间隔单位,将生命划分成一个个十五日的“瞬间”。如同一个原本只能够活十五载的人,他的生命每衰老十五日,就会被划上一个千年的暂停符。千年之后再延续十五日生命,如此反反复复,他便如同活了数十万年。在宇宙永恒的长河之中,生命本身就是昙花一现。百年对于多数人来说已是永不能及的奢望,何况千年万年呢? 阿念轻声对莫予说道:“耳中充斥着无数吵杂的声音,而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我们莫不是进入了一个结界幻境,那就是有人在用口技之术。听闻伏先生提过,口技之术精湛之人,能以三寸巧簧之舌,唤出千军万马奔腾厮杀之势。这条街宽阔笔直,路旁不乏店面商铺,但建筑却丝毫看不出和中原有相似之处。除了入城处石碑之上凿刻的‘百石峪村’四个字,这城里看不到一个中原文字。但所有的房屋店铺之前都挂有白色石片,上面刻有花纹符号,其中不乏相似重复之处。我猜想,那些符号就是此处通用的文字。想必其发音读法和中原语言也迥然不同。而在我们耳畔低语之人,说的是中土语言。月光城里处处隐藏杀机,我们此番闯入,须步步小心。虽不知此说话之人意欲如何,但听起来并无恶意,且听他指引,看他要引我们到哪里去。” 此刻阿念没有时间和莫予多做解释,她的心中已经断定,此人是当年和尚无辙一同登入月光城而留下来的十几个人中的一个。 而莫予心中正想的是:此人让他们向右跑,方才光焰冲天而起的地方,正是两人所站之处的右后方。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用口技之术,光焰总不会也是用口技之术呼唤出来的虚幻。只要找到人,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迈开的最大最快的步子,向右侧的第一条巷子冲了进去。 右!向右!每一个面临选择的路口,他俩都拐向了右侧。突然两人同时停住了,不对,如果再拐一次,那不就回到原来的那条大街上了吗?厮杀声似乎越来越近,虽然已经断定是有人在使口技之术,但声声震慑人心,急迫之情似已烧至眉睫。他们无法多想,不能就此呆立在巷子中央,不管前方是否回到原来的那条大街,他们都必须跑下去。 然而他们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大街,路的尽头是条死巷,没有任何可供选择的空间。身后隐隐传来脚步之声,不急不缓,但每一下仿若踩在心头之上,给人一种刻不容缓的压迫感。阿念站在原地转了一圈观察四周形势。巷子左侧是一座宅院的围墙,高约半丈,围墙之内静默无声。右侧是一排石楼的墙壁,光滑洁白,无门无窗。事态已经容不得她多做思量,只能凭借直觉拉着莫予纵身向上一跳,扒住左侧围墙的边缘翻了进去。落脚的地方差点撞上了一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没有一人发出惊呼之声。原先充斥于耳的嘶喊吵杂之声和墙外面的脚步声同时戛然而止,一切又归于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