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沧海云帆（三）

    恰在此时苏安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小人看那天象很快就要起风了，请问掌柜可否起帆快行？”孙一看了一眼万征程说道：“万掌柜这批货物甚是贵重，自是越快到达越好。你吩咐下去扬帆快行。”他刚要转身却又说道：“你等小心谨慎，莫要因为风高浪急丢了东西！”

    苏安应声离去，片刻后万征程感觉到货船微微的颠簸起来，似乎加快了速度。透过纱幔看到的皆是海水，却分辨出此时货船行进的速度。

    孙一看着海面忽然说道：“要起风了！万兄可要小心些，莫被风眯了眼睛。”说话间却听窗外风声大作，窗边纱幔也是剧烈飘荡起来，犹如旌旗飘展。孙一起身不急不缓逐一关上窗户，当最后一扇窗关上时房内风声陡息，孙一幽幽说道：“海上风雨飘摇，唯有室内安好。”

    他忽然转头问万征程道：“不知万兄是喜欢清静还是喜欢喧闹？”万征程看着窗外阴云密布，已然是风雨将至，忽然说道：“我忘了吩咐下人，这批货物受不得雨水，要想法盖了起来。”

    孙一说道：“你们人少，不如我让船工帮你们一下？”万征程道：“那就多谢了！我这些下人虽然都是干活的老手，不过的确是人少了点。”万征程会欣然接受大出孙一意料，他对着门外喊道：“苏先生。”

    苏安就像是时刻都守在门外一样，应声而进，问道：“掌柜有什么事？”孙一道：“你派些人帮一下万掌柜，他们的货受不得潮，一定要用雨布小心仔细盖住了。”苏安迟疑的看着孙一道：“那我们的货物要不要也用雨布盖住？”

    孙一笑道：“你看我尽顾着说万掌柜的事却忘了吩咐你这些，我们的货物也如万掌柜的货物一般要用雨布遮盖严实了！”

    苏安与万征程出了船楼，此时天空阴云密布，海面上狂风呼啸，海浪滔天，能够看到沉重的货船也随着波涛起伏。苏安看着万征程：“万掌柜先行安排，我这就派人过来。”“多谢！”比起船楼里这里显然要自在很多，万征程说话变得自然了起来。

    过不多时已是风雨如骤，巨大的货船在渺渺的海面上也只如一叶小舟，随着风雨飘摇。巨大夜明石镶嵌而成的夜明灯在昏暗的天色里开始亮起，瞭望台桅杆上挂着的十八盏夜明灯形成耀眼的光团，即便在百里之外也能看到。

    孙一此时稳坐在黄金虎皮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雨。他手中端着热乎乎的茶，可是依然感到身上发冷。他不由得起身走向身后的床榻，从旁边衣橱里拿出一件貂皮大衣，然后披上。这一带他不知已经走过了多少次，虽然有着凶险可是对于他的商队来说却如平安的峡谷。不过这次他没有让船尽快的驶出这片地带而是有意的滞留下来承受着风雨和危险，以此来试探万征程的真正目的，如果他所图的是财货那他应该此时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

    “孙兄可在？”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万征程的声音。孙一淡然一笑，说道：“万兄，进来吧！”万征程还未落座便急着问道：“此处风雨如狂，也不知这货船能否承受得住？”孙一笑道：“这船虽然比不上朝廷舰船，不过倒算得上坚固，五六年来这船伴随我在东流海经历无数风险却都安然而回。万兄大可放心，很快我们就会冲破迷雾。”

    “哦！”万征程看了眼孙一，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他转头看向窗外，巨大的白帆鼓荡着，在阴暗的天空下便似一尾游鱼。他说道：“这般风雨一般都要将船帆降下，减小风的冲击，孙掌柜的船工们似乎并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