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人能接我一剑

    当晚，甄玄举办了一场晚宴，来者除了甄府本族人和一些门客外，还有洛河之地的一些名流。

    王哲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自己瞎编的秦琼孙子的身份如此管用，竟让甄玄邀请了这么多有地位的人。但他哪知道，在王者大陆，实力为尊，他的实力顶多算是三流，但是胜在年轻，像他这么年轻就拥有如此实力的，凤毛麟角，除非是在稷下学院这种天才云集的地方。

    王哲是铁打的潜力股，所以甄玄要使劲拉拢。

    在甄玄的刻意安排下，王哲身穿一身华袍，气宇轩昂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武者的气势无形间散发出来，颇有少年英雄的风范。

    王哲在酒席间来回穿梭，和各个客人打招呼，每个人都对王哲热情有加，王哲也是好酒量，推杯换盏了半个时辰，仅仅是略有醉意。

    王哲找了个空隙离开宴席，来到庭院当中，感受一下凉爽的晚风。

    王哲看着天上近在手边的月亮，正要感慨一番，忽然眼角一瞥，看见一个醉汉正倚着庭院角落的一棵桂树，拿着酒壶，咕咕地往嘴里灌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在月光的反射下，熠熠发亮。

    “月下一剑三人举，三人共酌醉春风。”醉汉呢喃了一句，惹得王哲饶有趣味地盯着他。

    “而我落拓江湖，剑锈酒尚满。”醉汉拿起身旁的一把铁剑，难听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生锈的剑身露了出来，醉汉迷离的眼神在锈迹间游弋。

    “你的涛涛江河无剑式，可否接住我现在领悟的落拓江湖忘剑式呢!”

    醉汉，不，在他将剑锋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的那一刻，他已经是一名剑客了。

    王哲的心神一下被吸引了过去，在他眼中，月光，桂树，剑客，剑定格为了一副画，他心头一动，那月光随他的思感而忽明忽暗，那桂树随他的意动而随风摇曳，那剑客的身影随他的想法而或斩或刺，那剑光分明就是他内心的情绪。

    恨，因为遭到暗算险些陨灭，念及此，那剑光上杀气直冲斗牛，满天都是红色的身影在舞剑。王哲心念一动，那些身影全部定格，他走进每个人身边，观摩他们的剑势，越是体悟恨越是浓郁，不由得与那些身影融为一体，仿佛手中也有了一把剑，身形不由得也动了起来。舞到最后，发现，那些身影竟然都是自己。

    王哲一阵恍惚，他来到了一个喜宴上，他提着滴血的剑，引起了喜宴的喧哗，无数的人拿着无数的兵器，用着各种魔法各种武功，他运用刚才领悟到的剑势将他们一一格杀，丝毫没有怜悯，丝毫没有波澜，他走到大堂上，看着那解除盖头美到让人窒息的面孔，毫不留情地一剑将他贯穿。

    忽然，所有幻境破灭，紧接着第二种情绪升腾起来。

    哀，因为自己的身世，念及此，所有的剑光化作凄寒的绿色，天上飘下无数落叶，都在一瞬间被劈为两半，烁烁寒光密密麻麻，仿佛要连成线，那是剑快到极致的体现。哀至深，气泄连绵不绝，王哲感到自己踱步来到江畔，看着远方的燃烧的竹筏上一道倩影安静地躺在那里，满天火光扭曲着，被一种叫泪水的东西所覆盖。

    王哲拿起身旁根本不存在的剑，不断倾泻心底深处的那股酸涩，那种不甘，那种不解，那种不满，以至恨意又生，绿红二色剑光在王哲身上交替出现。

    剑舞完，第三种情绪出现，第四种，第五种……当第十种出现时，王哲心境已经坚不可摧了。

    那是寂寞的感觉，雪花纷飞缭绕，片片冰凉，又片片温热，。

    无人能接我一剑，愁倚身畔若干年，剑锈酒尚满，天涯何往无定数，独自迈向缥缈云端。

    王哲的这种寂寞只体验了半刻，便瞬间消失，他捂着胸口，感到有些发堵，那是有些修炼气息紊乱的症状。

    “好厉害的剑法，好厉害的剑气，好厉害的剑意，不可战胜的剑心!”王哲一连发出四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