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决战前夕

    当官兵们赶到斧岳城，打开城门，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以及那些被烧成黑炭的尸体，一个个都眉头紧锁，斧岳如此，那么鸣象又能好到哪儿去？这沿途的县城，村庄，又能好到哪儿去？

    李越跟着杨如虎在城中行走，一阵微风掠过，虽然还是夏天，却让人后背生凉。

    “叛军已经疯了。”杨如虎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们知道自己快完蛋了，就想拉着这些百姓陪葬么？”

    “不是。”李越摇头：“这是在激怒我们，同时鼓舞士气，为的，就是在最后的决战中获得优势，只要三十八个义军首领没死绝，他们就算赢了，要是跑了张忠献，高迎祥，奎木狼之类的，更是赚大发了。”

    “现在叛军超过二十五万，而整个镇西统御，外加本地守军，加起来也不到十万，其中一半要负责防守封锁线，以及镇守城池……”

    李越叹了一口气：“我不担心会输，但是现在叛军掌握了主动权，官兵疲于奔命，今天早上那些弟兄，绝大部分脸上挂着倦意，这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

    “先头部队距离叛军主力已经不足半天的路程，今天晚上就可能打起来，但是他们跑的太快了，已经和后续部队脱节，所以第一战，不会取得多少战果，只是拖延叛军的行军。”

    “而战斗的位置，应该是在北面山丘附近的平地上，那里地势太平坦，且无险可守，叛军绝对不会停留，他们会连夜向北，最终在丘陵前，展开第二场交战，这一战，后续部队赶到，先头部队可以放心大胆地进攻。”

    “所以，第二战将以叛军略有损失结束，剩下叛军逃入丘陵，幸而，北面丘陵地形还算简单，杨帅会让最先到达的后续部队镇守丘陵以西，先头部队看着叛军主力，并抓紧时间休整，接下来的后续部队迅速包抄，形成合围之势。”

    “不过叛军也不会闲着，修建工事防御，因为官兵现在很急，所以会主动进攻，到时候，四面包围的官兵，会同时发动进攻，力求一举击败叛军。”

    “嗯，听上去很有道理。”听完李越的分析，杨如虎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和我所预料的差不多，那么然后呢？”

    “然后？”李越翻了一个白眼，耸耸肩：“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叛军接下来就死定了，被我们统统剿灭在这里，我们镇西统御回到边境，震慑四边宵小，从此天下太平。”

    “不过……”李越故意将最后两个拉得老长，等吊足了杨如虎的胃口，他才说：“你不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么？叛军放弃梁城的高墙，集结大军，只是为了轰轰烈烈地去死？”

    杨如虎沉吟片刻：“你是对的，我之前也觉得这一切都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地甚至像叛军刻意送死。”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们马上要分道扬镳了，上头军令，让我去支援西线，帮助西线官兵完善封锁线。”

    “那不是让你没功劳了么？”杨如虎皱眉：“大家都知道，我们忙活了这么久，现在就是摘桃子的时候，刻意让你去西线官兵那里……”

    “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不过少杀一点人，少养点戾气，也是好的。”

    ……

    之后的战况，果然如同李越所说，先头部队追上叛军以后，立刻与叛军交战，不过先头部队急行军，已经十分疲惫，而叛军经过多日的胜利和狂欢，气势如虹，又有大量精锐压阵，与官兵打了一个平手。

    之后连夜向北，第二天上午，到了丘陵边上，与官兵第二交手，打到一半，后续官兵来到，叛军选择壁虎断尾，留下断后部队，撤如丘陵之中，官兵小胜。

    杨敬武下令分兵，夺下几个高地，封死了叛军西面逃跑的路线，先头部队开始休整，等到之后的部队陆续到达，从四面八方围住叛军，养精蓄锐个三两天，便可发动总攻。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大战没有了，但是小战斗可是从来不断，毕竟几十万人堆在一起，怎么可能像玩游戏一样，大家堆到一起了，就霹雳啪啦乱打一通，直到拼个你死我活出来。

    实际上叛军非常聪明，他们仿佛也看出了官兵的急切，于是不断用刚刚收编的流民来试探，派他们去抢占山头，遇到官兵以后，稀里哗啦打一阵，等大致搞清楚那些地方的官兵好收拾以后，再派精锐出动。

    于是，整整四天里，整个丘陵都充满了血腥味，明面上官兵胜多败少，但是实际上，叛军精锐出动的战斗里，官兵基本上没有讨到多少好处，多个高地山头，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

    另一方面，叛军疯狂砍伐周围的木头，修筑工事，就算抢下来的山头没有守住，也要让官兵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丢掉山头的官兵，自然回去，抱着杨敬武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叛军多么凶残，自己多么英勇，面对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来的叛军，死战不退，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