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王明章横穿中原偶得娇妻

    王明章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刘勇问他行军路线，王明章说：“过旬阳，走镇安、旧县至西安”，刘勇之所以问他，主要是从汉中去山东陆路有三条路可行，一是过旬阳、白河至湖广，再转向河南，沿途都是官道；二是王明章所说的路，到旬阳是官道，再往北就是小乡村的小路了；另外就是绕道汉中经凤翔至西安。第一条路面临李自成、罗汝才流贼的威胁，第三条太绕道，也就第二条路比较合适了，刘勇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他小心行事。

    第二天一早，王明章、姚同带领八百骑，带够骑兵十天的粮食，马匹的草料都驮在另外两百匹空马上，一路东行而去。

    四天后，八百骑平安抵达西安，购买补充了一些草料，便继续往东行进，在潼关住了一个晚上，镇守潼关的总兵贺人龙倒是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给他们补充了粮食草料。

    到了河南，王明章就明显感觉到与陕西不一样，都三月份了，沿途的农田竟有相当一部分没有耕种，问了行人，都说自开春以来就没有下过雨了，水田也只能当旱田用，接近灵宝县城时，沿途的残破情形更甚，满脸菜色携老扶幼蹒跚而行的难民到处可见，到了灵宝县城跟前，眼前的景象不禁使他大吃一惊：几千饥民正在围攻县城，见到王明章这近千的马队，正在攻城的饥民一哄而散，城上的守城军民正彷徨无助呢，见来了援军，连忙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了，后来听说他们只是路过的官军不禁大失所望，那县令说：“不知王将军能否再住几日，等贼子彻底走了再出发不迟”，王明章摇摇头说：“我们有急事必须赶赴山东，你们怎么不去向潼关或洛阳的驻军求援？”，那县令长叹一口气说：“如今盗贼蜂起，洛阳的守军守好洛阳就不错了，哪儿有闲心理我们这个小县城啊，前几日派了一个把总，两三百人加上满城青壮也就一两千人”，王明章心想两千人还不够守城？便安慰他道：“两千人够了，我们这一来，贼子以为来了一千的马队，必不敢再起攻城的心思”，那县令听了，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王明章一行人自在县城补充粮草歇息不提。

    就这样一路东行，沿途望去皆是赤地千里，饿殍遍地的凄凉景象，盗贼也比比皆是，大股有几千人，小股的几百人，都是天旱歉收的饥民啸聚而成，一路的景象使王明章真实地体会到了“盗贼蜂起”这四个字的含义，这帮饥民大的城池他们攻打不了，攻击一些村庄、堡子还是没问题的，结果就造就了更多的难民，王明章这八百骑兵开到哪里，哪里的饥民便一哄而散，获救的城池、村庄、堡子见来了官军，连忙将粮草猪羊供上，这一路的补给倒没花王明章他们什么钱，加上他们军纪严明，这一路走下来，登莱副将麾下兵马的“仁义之师”形象倒是打出名堂了，看着一群群难民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情形，王明章不禁起了收留他们东行的冲动，最后想想自己任务在身还是算了，这沿途见到的难民没有上百万也有几十万，收留了他们自己也没法养活啊，又想到兴安一带虽然穷苦但毕竟正常农时没有耽误，加上刘勇任兴安州练总后四处清剿土匪，老百姓倒迎来了难得的安宁环境，日子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不禁越发珍惜在刘勇麾下任职的日子了。

    十天后一行人抵达河南归德府附近，在凤池口一个废弃的庄子驻扎下来，准备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半夜王明章被一阵吵闹惊醒了，等他穿戴好出去看时，一个值夜的士兵闯进来说：“将军，村口来了一百多人，看模样是出行的商人，想进村歇息，被我值守的士兵拦住了”，王明章跟着他来到村头，只见前面有几十辆大车，大车上都堆着大包，一辆马车，还挂着丝绸的帘子，二三十个护卫模样的人，都带着腰刀，剩下的都是仆役伙计模样的人，见到王明章过来了，一个老头“扑通”一声跪下了，“将军行行好吧，让我们进村避一避吧，后面有贼子追来了”，王明章一听后面有贼子，忙对身边的姚安说：“赶紧把士兵们都叫起来，留三百人值守，其余人都到这里来”，又向那老头详细询问贼子的情形，那老头说：“我们是徐州的商人，东家姓白，去开封贩货顺便也采买了一些东西回来，在桃源集被几个贼子盯上了，不过看着我们人多没敢动手，到小坝时贼子越聚越多，竟有几百号人，还有几十匹马，是那杀千刀的睢州贼，我们紧赶慢赶才来到这里”，话音刚落，前面隐隐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那老头焦急地喊道：“贼子来了！”，王明章见自己的手下也都牵着马过来了，就对一边的士兵说：“你先带他们进去歇息”。

    王明章将五百骑排成五排，每排一百人，自己在第一排最左边，看见前面的火光越来越近，一声大喝，“举弓！”，所有人都弯弓搭箭，见前面的火光只有三四十步时，“拉！”，所有“嘣”地将弓拉开箭矢略指向天空，“放！”，五百百只箭矢朝火光上空射去，这大晚上的也没法瞄准，找准火光抛射就行了，五百只箭矢射下来，前面发出络绎不绝的惨叫声，火光也所剩无几了，这时王明章“刷”地从后背拔下双刀，“冲！”，五百骑便抹黑朝前面冲过去，接下来的战事乏善可陈，在五百骑强大的冲击力下，贼子们四处乱窜，幸好豫东这地界都是大平原，加上天气又干旱，倒不虞失了马蹄，追了一阵子便没追了，沿途牵了二十多匹四处乱窜的马便返回了废庄。等天亮时才发现村头的地上死了一百多人和十几匹马，便杀了两匹马，架起火堆烤马rou，那老头又跑过来道谢，“这睢州贼什么来头？”，王明章问他，“唉，这睢州贼是一个姓桑的卫所逃兵领头的，聚集了一帮逃兵和土匪，裹挟了一群饥民，专门在这开封至归德的官道上做那无本的买卖”，“那你们还敢从此路行走？”，“将军，不瞒您说，我白记商行每年给这帮睢州贼子一千两银子买‘太平票’，原本也没什么事，只是…..”，“只是什么？”，王明章诧异道，那老头见王明章年纪轻轻的就做上了参将，人又生的斯文，一咬牙便把实情说出来了，原来白记商行这次出行还把在开封府逗留的小姐带回来了，在小坝时姓桑的瞧上了这白家小姐，商行当然不肯，这姓桑的便一路聚集人马追了过来。“这附近不就有睢阳卫吗？看着这睢州贼人数也不多，睢阳卫的官兵没有去清剿？”，“唉，别说了，那睢阳卫姓许的和姓桑的狼狈为jian，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弄得整个归德府天怒人怨，连归德知府都敢怒而不敢言”，听到这里，王明章心想这天下乌鸦还真是一般黑啊，想想以前在兴安时张二牛、李大兴的行径，没有官府撑腰他们干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