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四 面授
皇太极有着魁梧的体,年轻时候是一个勇武过人的武士,能开两石强弓,左右驰,乃是八旗女真之翘楚,许是当上大汗的关系,其材越发臃肿,此时不过四十,正是秋鼎盛的年纪,除了胖些,处处显露出其上位者的威风霸气。 然而,两侧侍立的两蓝旗的勋贵,人人皆低头不语,他们心里知道,皇太极表面霸道,实则内心刻薄寡恩,在场诸位勋贵,谁没有入过他的彀呢? “在外是君臣,在内是兄弟,诸兄弟坐下吧。”皇太极微微一笑,率先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等齐声谢恩,也只是挨了半边股。 “诸王随本汗远征,车马劳顿,本汗心中甚是怜惜,又屡立大功,逐林丹汗于青海,收右翼诸部数万,劳苦功高。”皇太极又勉励一阵,赐下金银、弓马。 皇太极如此厚赏,莽古尔泰心中更是不安,他沉吟片刻,跪在地上:“大汗,臣有负大汗重托,丢失大纛,损兵折将,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的手虚抬一下,自有一文士上前,扶起莽古尔泰,正是皇太极的心腹,范文程。 “五哥这话说重了,达尔扈特部险狡诈,示弱于你,才有那之败,若非如此,怕是五哥早已抓到林丹汗及其妻小了,如今虽未竟全功,却也功勋卓著,林丹汗为了逃命,抛妻弃子,世人皆知他是懦弱无之辈,此乃成吉思汗后裔之耻辱,诸蒙古王公,皆要与其划清界限。”皇太极朗声说道,简单几句话,就颠倒黑白,更让莽古尔泰冷汗直流,心道果然是官字两张口,是非随他说。 “大汗,臣听闻,那险狡诈之徒,是个汉人,似乎叫孙伯纶,却是从未听过。”范文程在一旁小心的说道。 济尔哈朗年轻气盛,抱拳道:“大汗,如今那汉人陈兵黄河浮桥东岸,与我军对立,甚是嚣张,臣本带甲三千,dàng)平其军营,莽古尔泰和德格类百般阻挠,才耽误了军机,让贼人树营起寨,如今再打,就困难了。” 德格类早知济尔哈朗会告状,上前说道:“大汗,并非臣与莽古尔泰怯懦,实在是贼营坚固,且攻之无益啊。” 皇太极双手虚按,示意所有人安静,他微微一笑,说:“诸兄弟莫要争执,济尔哈朗,你毕竟年轻,凡事要多听五哥的,他行伍多年,经验丰富。” 给足了莽古尔泰面子,皇太极道:“我已经听人说了,侦骑发现贼人囤火药、火药于浮桥,便是攻下贼营,贼人毁坏浮桥,我等亦不能前进攻略,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大汗英明。”莽古尔泰与德格类全都俯首。 “大汗,难道任由贼子猖獗不成?”济尔哈朗仍旧不服气。 皇太极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多铎亦如你般年轻气盛,以为内之地,不可下,坏我方略,放着大同镇不打,以精兵渡河,却遭敌铁骑攻击,折损二百余勇士于西岸,黄河天险,不逾之沟壑,我等尽是凡夫,如何逆天行事。” 济尔哈朗听了这话,一拳砸在大帐立柱上,一路西征,他虽为大军主帅,但麾下诸如莽古尔泰、德格类,皆是位高权重,根本不听号令,自请前锋,立功无数,豪格亦是皇太极长子,他也得罪不得,济尔哈朗自负大将之材,却也只能在后面为两个前锋擦股,如何心服? “大汗,臣听闻林丹汗逃亡青海,后之地交由塔什海所部和鄂尔多斯人驻守,不如遣精兵西去,定能征服鄂尔多斯人,让蒙古诸部尽皆臣服。”莽古尔泰与济尔哈朗不和,对方确实主帅,于是想了个法子支开他,既方便自己吞并达尔扈特之事,又少了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