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当你如我一般
当你如我一般,却又像个孩子一样,行走在悬崖的边上,眼前无尽的深蓝,偶尔略带着一丝雪花,夹杂着陈杂的辛酸,也许,你还是体会不到思念的孤独; 当你如我一般,却又像只小鸟一样,穿越山领的另一边,头顶深邃的紫罗兰盛开着,丝毫显现不了曾经的绚烂,恍惚间给人碎梦的感觉,却是如此的乏力,因为,我在孤独的路上行走却永远没有尽头。 当你如我一般,却又像个大人一样,前行在城市的尽头,灯红酒绿的都市街道,笼罩了我心头所有的苦闷,恻隐之间,梦里已经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在这头,我是所有夜归人的缩影,是个孤独的夜行者。 当你如我一般,却又像头老牛一样,耕耘在田间地头,永无边缘,用尽一生守候着这片黄土地。 也许,在你的前世今生你不知,这里,终将注定是你的归宿。 当你如我一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的故事发生在这里。 那是一九八五年十一二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灰蒙蒙的天空中间夹杂一丝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的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冬至,存留的雪花也越来越多。眼看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就要来临,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双水村这个格外宁静的小村庄依旧是那么肃静,窗外的狗吠声显得的是那么的荒凉。 少安家老院外的墙角处突然掉了一块墙皮,不知是为什么? 声音却很洪亮,如同烟花爆竹一般宣泄。 在这个很平常的农家小院,每天一大早就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在灰暗的星空下移动着,伴随着他的是身后扫起的一片黄土。 从远处看,并不能分清是男是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么一大早,能起的这么早的,无非是这家院子的女主人罢了。 可等天露出一丝笑脸时,这个挺直瘦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早晨的晨霞之中了。 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三百六十五日,严寒暑秋交替。 日日与晨阳同在,而不知为什么,这年的冬天却是格外的严寒,并时不时的下点雪花,不知是老天的垂青还是爱恋,让整个黄土地的小院显得格外苍老。 这日与往日无异,眼看快到了过年的时候,灰蒙蒙的天,门口的老黄狗一直叫个不停,似乎在挣扎着摆脱厄运的手掌,又似乎被魔鬼掐住了脖子,欲动而不能,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此时此刻,原西县医院的三楼301重症室,一个面黄肌瘦,甚是憔悴的女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比监狱更加森严荒凉的病床上,由于病痛致使这个原本憨厚纯真活泼的女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孤寂凄凉。 自从十年前跟着少安来到双水村一起闹世事,眼看好光景快要来临了,却不幸得知自己得了一个这样的病。 秀莲自己内心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得的不治之症,但又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悲伤,生怕给少安增添额外的负担,这个沉重的家庭已使少安喘不过气来,她再也不想因为是自己的原因再次使得这个破败的家庭雪上加霜。 时辰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残破的夕阳斜影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正好照到秀莲的脸上。 模模糊糊中,秀莲以为是少安来了,嘴角微动着,上下嘴皮一层鱼鳞般的干葭,一道道的血丝贯穿在整个嘴唇上。 可想生活给予了眼下这个女人多么沉重的折磨,窗外时不时的鞭炮声点亮了整个宁静的原西县城,原西县城的大街小巷上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身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夹克衫,破破烂烂的裤子上除了打了不能再打的补丁外,裤脚处不知因为什么早已不见的裤脚,使得整条裤子看起来不是那么协调,一根裤腿长一根裤腿短。 严寒的腊月间,到了早晚,总要刮起阵阵寒风,好似在叫嚣着什么。 白色的羊肚巾下滚滚汗珠从这个年轻的后生头上慢慢滚落,砸在黄土高原严寒而瑟瑟的街道,溅起一朵朵“浪花”。 原来这个年轻的后生就是孙少安,他6岁开始干农活,13岁辍学帮助父亲支撑起风雨飘摇的家,18岁凭借着“精明强悍和可怕的吃苦精神”被推选为生产队长,成为双水村的“能人”。 在这里,不管多么能的能人,只要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管多么坚强,总有被这困窘的环境压得喘不过气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