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天子崩 四
一场冷雨,绵绵悠长,泌人心扉。 西鄂乡侯府。 滴答滴答!!! 雨水滴打之下,一个雅致的厢房之中,屋檐之下,窗台打开,地板清凉,一个火炉,一张案几,两盏热茶,两人盘膝对坐,品茶读书,气氛十分安逸。 “你还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见过你的棋艺,再见识你的书法,我想不敬佩都不行!”牧景吹了吹手上的纸张,看着劲力非凡的几个字体,道:“这字比得上我们鸿都门学的师宜官了!” “过誉!” 戏志才放下手中的笔,以布巾擦擦手,然后端起一盏热茶,抿了一口,润润心肺。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得人夸奖,心情还是高兴的,不过他个性比较谦虚:“师宜官博士的字,天下闻名,我如今可还比不上,他的八分体浑厚有力,坚如磐石,比之飘逸如仙的飞白体都不逊色多少,连昔年陛下对其书法都多有赞誉,岂会是我一年轻小辈可比之,比之师宜官博士的字体,我尚差一筹!” 他自认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也十分勤奋,无论是琴艺,书法皆然不失为上等之才,但是终归只是一个小辈而已,少了几分阅历,写出来的字始终比不上那些大儒的字体。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那你就比不上我了!” 牧景顿时有些洋洋得意:“师博士可是说了,我的字和他不相上下!” “传闻师博士向来很谦让,没想到这倒是真的,所以你为祭酒,他为博士,不是没有道理的!” 戏志才斜睨了一眼某人,某人的字他又不是没见过,如果说眼前这个少年有什么能攻击的弱点,恐怕就是他哪一手不堪入目的字体了。 “啥意思?” 牧景有些不爽了,摆明说他以祭酒权势欺负师宜官:“我牧某人像是一个以权势欺人的人吗?” 戏志才微笑不语,神情之中,已是赤裸裸的鄙视了。 “哼!” 牧景冷哼:“某年幼,给某数年,当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当世唯一的书法!” “呵呵!” 戏志才笑了笑,这话在他哪里就一笑而过了。 这段时日,他虽不能出府,可也没有被囚禁的感觉,在这侯府之中,倒是一个安心读书的氛围。 热茶过三巡之后,戏志才这时候才问:“据我所指,今日并非朝廷休沐之日,鸿都门学的事务很悠闲吗?” “没有啊!” 牧景道:“我堂堂一个祭酒,日理万机,怎么可休闲的下来?” “那你还在这里?”戏志才微微眯眼。 “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事情哪里处理的完的,该休沐的时候,就应该休沐!” 牧景大言不惭的说道。 说到底就是翘班。 “你当初在太学的时候,你已经创下了一个太学前所未有的先例,居然带着两个皇子逃学,成为儒学耻辱,儒门羞耻!”戏志才幽幽的道:“如今你当的祭酒,我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你能教出何等学子!” “凡事劳逸结合!” 牧景一本正经的道:“用最小的时间,创造最高的效力,这是我的原则!” “歪理!” 戏志才摇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明知道这是歪理,但是他总感觉这道理好像也站得住脚。 “世子!” 霍绍快步走进来。 “何事啊?”牧景眉头一挑,他很少看到自己的护卫如此狂躁。 “密函!” “从何而来?” “有人直接投入府邸,看不见来客!” 霍绍低声的道。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 他当着戏志才的面打开了密函,只是看了看,整个人顿时变得肃严起来了:“怎么可能?”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戏志才问。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回答说道:“天子驾崩了!” “什么?”戏志才也稳不住了! “霍绍!” “在!” “父亲可有消息传来了?” “前些时日,有一密函而来,刚进关中,还在中牟之地!” “来不及了!” 牧景勃然站起来了:“你去做三件事情,第一,马上派人盯着大将军府邸,任何消息,立刻传回来,第二给景平营传讯,着令景平营集合,还有第三件事情,把赵信放出来,带来见我!” “诺!” 霍绍连忙躬身行礼,领命而去。 “这密函从何而来?”戏志才冷静下来,询问。 “不知道!”牧景摇摇头。 “会不会有假?” “难说!”牧景眯着眼,道:“或许就是一个圈套!” “谁会给你设全圈套?” “仇人太多,一时三刻理不清楚头绪!”牧景摇头。 “那你打算如何?”戏志才问道。 “不能坐以待毙!” 牧景道。 “你的意思是?” “天子一旦驾崩,十常侍必遭毒手,何进能不能章掌局面很难说,而且十常侍必有反扑,这京城要乱了,在乱局之中,谁也醒不过!” “你想要把你的兵放进城之中?“戏志才劝告的道:“不怕群起而攻之吗?”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