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魔王
昱楼未察觉,其实寒通偷偷地给他下了千里追踪术,当他逃离家门那刻,他父亲拍案而起,连带唾沫星子喷出一句:“兔崽子!” 寒通是个克己守礼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人,也是四境首领中最没棱角最惧怕魔王的,这点倒是与儿子昱楼完全两个风格。 性格迥异的父子俩乃北境九幽一族仅剩的两点血脉,过去这一脉出过好几任魔王,后来东境龙弑势强,才截承了九幽血脉王位。龙弑殁后,好事者开始暗地里嚼舌根,说若不是横空出世一个月无殇,太阴山的王理应回归北境九幽。 谋逆死罪啊,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熬过数十年龙弑统治时期的寒通,又战战兢兢度过月无殇统治过的两百年,而今听闻了这一说法,简直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日月无殇心情不好了就灭他满门。 所以寒通处事是越来越小心翼翼,北境众魔在他调教下变得安分守己,可他那志气磅礴、行为高调、不听管束的宝贝儿子怎么着还是叫人头疼不已。 头顶天才之名,整日把成为月无殇那样的大恶魔的理想挂在口边,近年来居然还被好事者灌以“太阴山小魔王”称号。月无殇是魔王,他是小魔王,这是要将九幽一脉捧杀的前奏啊。 就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节骨眼,寒通把爱惹是生非的儿子关起来,也是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子风风火火地闯入了魔宫。 提心吊胆的父亲来魔宫寻儿子,远远看见朝月殿外连个通传的侍卫都无,贸然进入又显无礼,便先去找了护法吟虎,再由吟虎引见。 转入纱帐,魔王玉榻上,立刻锁定目标人物,不过心里的忐忑也不禁加重几分,寒通谦卑屈膝跪下,埋头言道:“北境寒通拜见圣王。” 月无殇习惯了他这副守礼姿态,但是儿子尚且大喇喇坐在身边,老子却跪在面前,实在不好看,便让吟虎拿椅子来请他坐,可寒通不起,还请罪似的说:“圣王,小楼年少不懂事,擅闯魔宫唐突了圣王,都是我没管教好,请求圣王降罪于我,以示惩戒。” 昱楼听父亲这样说,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潜入魔宫的方式是有那么点失礼,可月无殇对他亲密无间如同亲人,他从小便习惯这样没大没小的来去魔宫。 一时间促狭的很,离开玉榻走到寒通身边想扶父亲坐到椅子上,“父亲,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唐突,可……可圣王也早习惯了的,他才不……” “你快跪下。”寒通一把将儿子扯下,面朝月无殇跪下,昱楼搀扶不成反倒赔了膝盖,无奈那是父亲,只好撇撇嘴看了月无殇一眼,乖乖地跪着了。 可惜小花与昱楼拌嘴气不过跑去厨房凑热闹去了,要不然看到喜欢欺负她的大坏蛋委屈巴巴下跪的小模样一定幸灾乐祸。 月无殇真没把寒通所说的当一回事,笑道:“好端端的降什么罪,许久没见小楼我也甚是想念啊,既然好不容易来了,就把这当自己家无拘无束便是。” 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寒通却不这样认为,月无殇行为再任性可还是王,王权怎能被手下忽视,况且还有那许多不利的传闻。 这话口不对心,暗藏反语。 寒通后脊发凉,头埋得更低,“太阴山妄言者甚多,圣王千万不要听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误会我儿,我与小楼都是对圣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昱楼揉了揉鼻子,没听出话中严重性,只道父亲要给圣王打自己小报告。 月无殇“嗯?”一声,被寒通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端起身子,问:“传言?什么传言?我一向不管山里的事,难不成小楼干了一票大的?” 寒通脑门开始渗出冷汗,“传言……传言说……”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措辞才能把事情向魔王说清楚而不至于越抹越黑。 气氛正在诡异中,吟虎凑到月无殇身旁,道:“圣王不知道,现在山里的人给北境少主起了个小魔王称号。” 太阴山四境皆潜伏有吟虎派去的探子,这位cao碎心的劳碌命护法终于又抓准机会给魔王禀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寒通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忙解释:“圣王,这都是旁人胡说八道乱安的名头,小楼绝没有这般心思,他就是平日争强好胜点,心中乃赤诚一片,圣王切莫听旁人搬弄是非,圣王……圣王明鉴啊。” “哈哈……小魔王?哈哈哈……”月无殇指着一脸做错事被人戳穿模样的昱楼失声大笑。 北境首领被一声声笑击打得五脏六腑不得安生,两腿颤抖着偷偷观察魔王脸色。 月无殇笑够了,颇具赏识点点头:“我十五岁是天生就做了魔王,小楼十五岁的小魔王却是靠真本事混出来的名堂,嗯,不愧为我族第一天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