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海孤魂

    荒海之上，浓厚不散的阴云已经持续了许多岁月，港口封停，人员撤离，未知的阴影正如那浓云一般压在北方人的心头。

    翻滚的浪潮中，一只小船正劈波斩浪，飞一般朝着北荒的方向行去。

    “夜有寒鸦惊渡，黄泉路鬼门国，千里游万里落，岂称一时心拙。”叶修迎着凌厉的寒风，看着身下的小船破开坚冰，颠簸中又很稳健地划开黑色的海水，忽然来了作诗的兴致。

    船夫很尽职，也有点冷漠得不识情趣，对于叶修的心血来潮没有任何反应，默默地划着桨。

    这只小船的速度异常惊人，船夫每次划桨之后，周围的景物都会飞速倒退，如此疾行，寻常小船如何经受得住，然而叶修所在的小船不过是港口边上被废弃的一只，看船内收拾得干净，就借来一用。

    这并非是劈波斩浪，而是当小船前进的时候，前方的海水已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了开来，船桨每次触碰黑沉的海水，小船基本就是在海水之上飞跃。

    “天地之力真是好用啊。”叶修不禁感慨，自然的一切都会在这种力量下为冬雷所用，真是适合远行。

    昨日黄昏之后，冬雷为了唤醒叶修，冒险开口呼唤了叶修的名字，可以说是歪打正着，让叶修的意识清醒过来，叶修一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出如此选择的，毕竟在叶修看来，冬雷从来没有过示弱的举动，而在那逐渐步入死亡的当口，完全放弃自身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保障，他却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

    可惜野兽也只是选择了片刻的人性，后续询问，冬雷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只是看着他，就像很久之前跟随他时一样。

    看到冬雷喉间的伤痕，叶修心想，这说不定是冬雷这一生中唯一说的话，这种声音绝对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甚至让叶修捕捉到了自身的关键。

    就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危机，差点让叶修再度入魔，还好此前段初然赠予的白血恰好在两人的血液争夺中残留了一部分在冬雷体内，吊住了狼孩的性命，那源源不断的生机护住了冬雷虚弱的魂魄和rou体，在叶修为他输入血液之后，不过片刻就恢复过来，于是都没有修养，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北荒。

    “所谓好人有好报吗？”叶修随即失笑，“这要是算积德行善，怕是也太不讲道理了。”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一切都是衔接好的，至于武神山上的两人究竟看到想到算到了哪一步，叶修已经毫不在意了。

    现在的叶修放下了负担，心如明镜，只想着完成答应武神的事情，完成自己的承诺，至少比起当年，这还是很简单的。

    “冬雷，说句话吧，我一个人说话其实挺无聊的。”叶修又随意尝试了一下。

    冬雷依然是默默划着船，嘴里还叼着鱼脑袋，嚼得碎碎的再咽下肚去，对于叶修的闲情完全不加理会。

    叶修笑了笑，再度面向北边，片刻后又有些感叹：“有点可惜，没能将这个世界整个转上一圈，时间不多了呀，要是错过了机会，只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此行所去的北荒已经封闭了一年之多，在天下大乱的如今，无疑是加剧了北方人的恐慌情绪，把守港口的人员都不再管事，那些想一探究竟或者寻找自己亲友的人，在这种松散的环境下可以随意偷渡北上，但这些人就没有回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