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1）

    至高至明日月，至近至远东西。

    瑶池深而广，玉帝与王母各居于东西两端。云雾百重，遥遥相对，中间相隔数个殿宇宫室，九曲回廊落落明景，池水婉转湛湛如练。

    紫宸宫，西近昆仑，本为天庭帝后共同的居所，现任玉帝与王母并不是夫妻，故而现在只有王母一人居此。

    而轩辕明却在正东方另建起了一座瑶宫，当初的一番拆建，格局大改。万般繁华，锦绣含章。

    王母每一日要处理九重天各类事宜，虽有各官各司运转如常，然事有大小轻重，由清晨至黄昏，紫宸宫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相比之下，正东的玉帝居所却门可罗雀，终日不见人影，一派冷清之色。玉帝本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有严令，平时禁止任何人无故靠近那一座瑶宫。

    自那座瑶宫建起直至今天，据那曾有幸曾去过一两次的宫女说，悬于正殿中央高处的那面牌匾还是一片空白，纵然千年已过，玉帝还是未曾为那座瑶宫命名。

    当初玉帝建起瑶宫向渺渺提亲，是一心要等着她来为这瑶宫题上名字，这在仙界早已不是秘密。

    “咱们的陛下还真是痴情啊。”

    紫宸宫外，一个小仙女托着腮依着栏杆望向瑶池东方，揉蓝衫子杏黄裙，面上一派天真。

    “是啊，就是那渺渺上神也太过无情了些。”旁边另一个稍大一些的仙女感叹道。

    “你见过陛下么？”小仙女又问道。

    “远远见过一次，那样的一身气度，真的是举世无双！”她的脸上一片痴迷。

    那小仙女听了，也是一片向往的神色。

    此时正值黄昏，王母宫前往来的神仙较少了些，天宫的夜向来不寂寞，她们初登天界，便已经适应了天庭里的“八卦”习俗，闲来无事，便要议论一下各路神仙的私隐，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甚少露面的玉帝轩辕明。

    “怎可私自议论陛下？怎可直呼上神名讳？”

    二人正聊的开心，不妨被身后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战战兢兢转过身来，都低下了头。

    王母身旁总领日常事宜的玄女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身后，她虽在训着二人，那语气却温婉而又含蓄，未带丝毫责备，与平时聊天谈笑没有分别。

    玄女是颇得王母信任的一位女仙，无论做任何事，都是这言笑晏晏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副样子，每日接待各路神仙，迎来送往，不急不缓，八面玲珑，妥帖而又周到。她跟随王母日久，在王母身上学来的雷霆手段与一身威严，都藏在这一副笑里，所以她纵然是笑着，那笑也藏了几分不怒自威在里面，叫人不敢心生轻慢。

    气氛一时间静了下来，两个仙女依然不敢抬头，那机灵些的蓝衫小仙女小声说道:“玄女jiejie，我们也是刚刚被派到娘娘这里，请jiejie念在我们是初犯，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去吧，下次不可再犯。”

    “谢谢jiejie！”免于处罚，那小仙女欢快地跳了起来。

    二人如临大赦，向她再三道谢之后，方才离去。

    纵然大家爱八卦，但玉帝与渺渺的事情，天庭里的人一向讳莫如深，只有在夜深人静或者三两密友相谈时可悄声聊上那一两句。

    夜色将临，她转回紫宸宫大殿，亲手燃起熏香，那香由昆仑青木与紫檀苏合等十多种香料混合而成，迷离烟雾在空气里螺旋盘绕着袅袅上升，不一会儿香气便氤氲满殿。